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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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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4章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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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建昌深深望了她一眼:“我知道了,你回去给君泽收拾行李,也别走漏了风声,再三两日……就让他们一道走吧。不往南走,直接去益州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好,作业交完了!(暗示小黄灯)(暗示)一百零九正月不是该上路远行的时节。自本朝初立,太祖太宗乃至于武帝,都热衷于开疆拓土,自然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,要向西向南拓展疆域,首先要修驰道运输兵力粮草,数百年下来,四通八达,兵戈止息,路上的商贾行人考生,也撑起了一路的热闹。官道之上,每隔数十里,便有驿馆,可供行人小歇,住宿。官道上无比的寂寞,再过五十里地,便是汉中,驿站里的驿丞随从与小厮,自腊八那天送走最后一波商贾后,就再未见什么人迹,便也躲懒窝着,游手好闲过了人日,再回来上差,也并无什么事务,在厅中喝茶喝酒,围着火炉,说些荤话村话。雪地里一捧稻谷,一只篾箩,捉来两只野鸡子,经了一冬,却还肥嫩,一只裹了芭蕉叶,和了黄泥,埋在松木火盆里焙着,一只便开膛破肚,和着野蕈冬笋,小火炖了一锅汤,汩汩地冒着浓香。因昨儿傍晚下过微微的雨,受了一夜的冷风,平整土路上结了一层薄冰,光洁如镜,枯草覆盖着厚厚的霜雪,没有一点风,蔫头耷脑地歪着。由远及近,是车马行进的闷闷震动。马车行得很急。车队并不多么宏阔排场,只是前两骑,后两骑,马车不过三架,车辙不深,拉车的也不过是普通的挽马,并不多么高大,只是看上去格外肥壮有力,打头的那一架车,却实在有点是大的有些出奇。长公主出行的四轮驷马车,内里装潢富丽,又有无数锦缎木棉皮毛做垫子缓冲,只是在冬日里行进,仍是免不了颠簸与寒冷之苦。尤其镜郎病得很不舒服,脸色黄黄,常就晕眩要吐,若不是身子底下时常还有人做个垫子,又早早做了准备,火盆里时常燃烧着安神凝气的香草,又一碗一碗地将止晕眩的药茶灌下去,镇日昏睡,恐怕走不了多远,就要因作呕而停下来休息。一路奔忙,汉中就在眼前,今日歇上一晚,明日即可入城,喘一口气。不寻常的动静,惹来驿馆里从人倾巢而出,对着这一看就知是京中贵人的车马排场啧啧称奇。驿丞在任上做了二十年了,晓得来人非富即贵,接了金紫之色的帖子,更不敢怠慢,驱赶了围观一众,上前去迎。人也奇怪,一个穿金戴银的少年,想来是主家,一个从容不迫,像读书人,却又对着少年人毕恭毕敬,不知是族亲还是管家。还有个黑面的高大汉子,该是家奴,肩膀手臂大腿上,俱是一块一块颇为壮观的腱子肉,想是做了许多体力活。一行大男人里,唯有一个少年,年岁不大,腰肢纤细,裹在毛茸茸斗篷里,由着人抱上抱下,并不怎么见人。像极了逃难。他一面打发了人去饮马喂马,生火打扫,一面就嘀咕起来:“真作怪,大过年的,才过了元宵哩,怎么还有贵人出行?”镜郎一路都昏昏沉沉的,还好有人悉心照料,没闹出什么大症候,每日吃了药便睡,天昏地暗,无知无觉。君泽让舞阳长公主教成了个谦谦君子的内敛脾气,又是家中大哥,不自觉就摆出照顾人的姿态,担心他绵延成疾,一心想着到了汉中,便请个名医来好生看看,可惜他几次探望,镜郎不是在梳洗,就是吃了药要睡下,一道走了一路,倒被青竹与王默两人围的密不透风,竟没有什么照面机会。眼看汉中就在眼前,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了去路。君泽着急要走,驿丞揣度着他的神色,小心劝道:“等雪化了冻,路上怕又要化成了烂泥塘,还得等上两三日,干一干,才好上路。”心里倒知道他不是拿主意的人,又转向青竹道,“您这还有女眷,万一掀了马,或者陷到了半道儿上,多不方便。”“是没多少脚程了,只怕陷到雪里,好不容易养好些,若是受了冻……”荣君泽往镜郎住的房间瞟了一眼,很快下定了决心:“那是自然……也不急这几天,等到天候好一些再说。”当天午夜,又有一行人冒着大雪来到了驿馆,因只有两人,两匹马,辎重不多,像是衙门公干,驿丞也收了钱,就随意安顿他们住了一间房。镜郎是让艾绒焚烧的气味熏醒的。随身携带的香料再多,也耐不住他们在路上走了这么久,甲香、龙脑等物金贵,再有些材料如苏合郁金,竟或是海外进贡,或时鲜花草,荒郊野岭,更是难以寻觅,也无调香器具,也便知焚烧些能寻见的香草,去一去乡间土气。但镜郎实在受不住这味道,胃里翻江倒海起来,就要找人去挪远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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