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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锦衣卫726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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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、角色与技术信仰
    铳火蚀骨录
    金陵城的梅雨季像块浸透的棉絮,沉甸甸地压在朱雀大街的飞檐上。裴惊云裹紧油布时,指节在阴阳膛线雕刻刀的缠枝纹铜柄上碾出青白,怀中《火龙经》残卷硌得肋骨生疼——那泛黄的宣纸上,祖父用朱砂批注的&0t;火龙铳机括三式&0t;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。
    &0t;裴师傅!火器局的人又堵门了!&0t;学徒阿贵扒着生锈的铁门,雨水顺着他破旧的蓑衣往下淌。裴惊云踩着满地积水冲进工坊,蒸腾的热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铸铁炉里的火苗窜得老高,将岛津铁舟锻刀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。
    日本锻冶师的月山锻冶刀正与铁砧碰撞出火星,他腰间挂着的硫磺胶泥配方羊皮卷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&0t;裴桑,&0t;岛津突然抬头,刀身上尚未冷却的蓝焰在他眼中跳跃,&0t;试试这包新炼的玉钢,淬火时加了九州特有的火山灰。&0t;
    话音未落,工坊后门&0t;吱呀&0t;推开。弗朗西斯科修士裹着褪色的黑袍闯进来,威尼斯分度规在他怀中叮当作响,伽利略温度计里的红色液柱随着喘息剧烈晃动。&0t;圣母玛利亚!&0t;修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&0t;我在澳门买到了佛郎机最新的膛线计算法&0t;
    &0t;哐当!&0t;工坊大门被踹开,十六名带刀侍卫蜂拥而入。为的千户腰间绣春刀寒光凛凛:&0t;匠户苏小蛮何在?有人告你私铸违禁火器!&0t;
    人群顿时骚动起来。裴惊云循声望去,只见苏小蛮正将磁石校准器藏进马尾辫,那根特制的马尾耐热绳在她颈间勒出红痕。她女扮男装的面容此刻煞白如纸,藏在袖中的燧枪图纸被冷汗浸透。
    &0t;大人明察!&0t;苏小蛮突然跪下,磁石校准器从袖口滑落,&0t;这是用来检测火器气密性的工具,绝无谋反之意!&0t;千户冷笑一声,用刀尖挑起图纸:&0t;工部明文禁止民间研习新式火器,带走!&0t;
    三日后的清晨,秦淮河上漂来一具尸体。裴惊云挤在围观人群中,看着苏小蛮的遗体被打捞上岸。她惨白的脸上蒙着层盐霜,右手还死死攥着半截马尾耐热绳——绳结处凝结的暗褐色物质,分明是火器炸膛残留的火药渣。
    当夜,裴惊云偷偷潜入停尸房。烛光下,他用铁钩拨开苏小蛮的衣襟,赫然现她胸口有处指甲盖大小的盐蚀裂纹。&0t;是盐晶渗入铸铁的痕迹&0t;他倒抽冷气,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工坊看到的异常——有人往熔炉里投了把海盐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城东码头传来巨响。岛津铁舟的装甲船在试航时突然爆炸,冲天火光中,人们看见日本锻冶师的尸体与船身熔铸的高岭土凝结成诡异的雕塑。次日清晨,在他工坊的灰烬里,人们现了被烧得扭曲的硫磺胶泥配方,配方末尾用血写着:&0t;和式冶炼术,当立于世&0t;
    而弗朗西斯科修士的结局来得更为惨烈。佛郎机商人带着葡萄牙水兵突袭了他的教堂,烙铁在修士胸前烙下十字形的焦痕。当裴惊云赶到时,只看到岸边残留的威尼斯分度规,以及江面上漂浮的伽利略温度计——红色液柱早已凝固,像极了修士脖颈上那道狰狞的勒痕。
    暴雨夜,裴惊云独坐工坊。他将铁钩浸入淬火池,看着水面倒映出自己残缺的右臂。《火龙经》残卷被雨水打湿,祖父的字迹在晕染中化作火龙虚影。突然,他摸到铜模夹层里的硬物——那是苏小蛮遇害前塞给他的磁石校准器,上面刻着极小的字:&0t;查盐商。&0t;
    三个月后,裴惊云带着改装过的火龙铳闯入盐运使衙门。铁钩扣动扳机的瞬间,他仿佛看见祖父、苏小蛮、岛津和修士的身影在硝烟中重叠。雨还在下,冲刷着满地狼藉,而那本残缺的《火龙经》,终于在血色中完成了最后的篇章。
    淬火劫
    金陵城的梅雨像是被人泼下来的,学徒阿贵顶着蓑衣撞开铁门时,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流成了小瀑布。&0t;裴师傅,火器局又来催了!这次带队的是王百户,说再交不出改良的鸟铳,就要封工坊!&0t;
    裴惊云攥着油布包裹的《火龙经》残卷的手猛地收紧。铜模在腰间硌得生疼,那是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,说只要照着《火龙经》上的图纹,就能复刻出威力绝伦的火龙铳。他望着工坊里蒸腾的热浪,铸铁炉中跃动的火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在布满裂纹的砖墙上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。
    岛津铁舟正在角落锻造他的月山锻冶刀,铁砧上的火星溅在他的护目镜上,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这个固执的日本锻冶师总说和式冶炼术才是天下第一,此刻他正往坩埚里倒入自制的硫磺胶泥,刺鼻的气味混着铁锈味弥漫开来。&0t;裴桑,&0t;他头也不抬,&0t;试试我新改良的淬火工艺,绝对能让刀身硬度过中原任何兵器。&0t;
    弗朗西斯科修士抱着威尼斯分度规和伽利略温度计匆匆走来,念珠在他黑袍下若隐若现。&0t;裴,我从澳门商人那里弄到了佛郎机最新的膛线计算法,&0t;他的拉丁语口音里带着兴奋,&0t;只要能教会明军,定能洗刷我的罪孽&0t;
    &0t;哐当!&0t;工坊大门被踹开,王百户带着一队官兵闯了进来。&0t;裴惊云!&0t;王百户的绣春刀出鞘三寸,&0t;工部限期已到,你们交不出合格的火器,是不是想通敌叛国?&0t;
    人群骚动起来。裴惊云正要开口,却听见角落里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。女扮男装的苏小蛮正不动声色地将磁石校准器塞进袖口,马尾耐热绳在她颈间晃了晃。这个继承父辈铳坊的女子,总是偷偷研究火器改良,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。
    &0t;大人容禀,&0t;裴惊云踏前一步,&0t;我们正在调试新的膛线工艺,只需再给&0t;
    &0t;少废话!&0t;王百户打断他,&0t;有人举报,你们工坊私藏违禁火器图纸!搜!&0t;
    官兵们立刻散开,在工坊里翻箱倒柜。岛津铁舟护住他的锻冶刀和硫磺胶泥配方,与官兵推搡起来;弗朗西斯科修士慌乱地将分度规塞进怀里,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;苏小蛮则背靠着墙壁,手在袖中紧紧攥着什么。
    突然,一名官兵举着张图纸大喊:&0t;百户!在苏小蛮那里搜到这个!&0t;
    裴惊云心头一紧。那分明是苏小蛮偷偷研制的新式燧枪图纸,一旦被认定为谋反证据,必死无疑。苏小蛮脸色煞白,突然冲向那名官兵:&0t;还给我!那是&0t;
    &0t;大胆!&0t;王百户反手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,磁石校准器和马尾耐热绳从她袖中滑落。&0t;私铸违禁火器,意图谋反,带走!&0t;
    裴惊云想要阻拦,却被两名官兵死死按住。他眼睁睁看着苏小蛮被拖走,她临走前回望的眼神里,有不甘,有恐惧,还有一丝隐秘的暗示。
    三日后,秦淮河上漂来一具尸体。裴惊云挤在围观的人群中,只觉浑身冷。苏小蛮的脸上蒙着层诡异的白霜,右手还死死攥着半截马尾耐热绳。仵作检查后摇头:&0t;盐蚀而亡,像是被人用盐水浸泡致死。&0t;
    裴惊云突然想起,苏小蛮曾悄悄跟他说过,她在火器检测中现了盐蚀裂纹——有人故意在火器材料里掺了盐,这样造出的火器极易炸膛。难道她的死,和这个现有关?
    当晚,裴惊云潜入停尸房。烛光下,他仔细查看苏小蛮的尸体,果然在她胸口现了细小的盐蚀裂纹。就在这时,城东码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有人大喊:&0t;岛津铁舟的装甲船爆炸了!&0t;
    裴惊云赶到时,现场已是一片狼藉。岛津铁舟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,却仍死死抱着他的月山锻冶刀,身旁散落着烧焦的硫磺胶泥配方。配方末尾用血写着:&0t;和式冶炼术,不容置疑&0t;
    而弗朗西斯科修士的厄运也接踵而至。佛郎机商人买通了当地官员,指控他泄露机密。当裴惊云赶到教堂时,只看到满地破碎的威尼斯分度规,以及墙上刺目的血十字。修士已被带走,据说将被施以烙刑,沉入长江。
    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裴惊云心力交瘁。他回到工坊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突然想起苏小蛮被抓前那个暗示的眼神。他开始仔细翻找苏小蛮的遗物,终于在她的工作台夹层里,现了一本泛黄的笔记。
    笔记里详细记录了她的研究现:有人在火器材料中掺入海盐,导致火器性能不稳定。而这些海盐的来源,似乎指向了金陵城最大的盐商——正是王百户的岳父。
    裴惊云握紧了手中的阴阳膛线雕刻刀。铜模在腰间烫,《火龙经》残卷上祖父的字迹仿佛在燃烧。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,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。
    暴雨夜,裴惊云带着改装过的火龙铳潜入盐商宅邸。当冰冷的枪管抵住王百户额头时,他终于揭开了这场阴谋的真相:原来王百户勾结盐商,故意在火器材料中掺盐,导致明军火器频频炸膛,这样他们就能以&0t;改良火器&0t;为名,中饱私囊。
    &0t;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?&0t;王百户狞笑着,&0t;火器局、工部,整个金陵城,都在我们手里&0t;
    裴惊云扣动扳机。枪声划破雨夜,也划破了笼罩在金陵城上空的黑暗。暴雨冲刷着血迹,却冲不淡那些为技术信仰而死的灵魂。裴惊云握紧祖父留下的铜模,他知道,这场淬火之劫,终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深的烙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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